苇笠垣

什么都吃

【费祎x姜维】杜鹃

为曾经居然站过这对cp感到震惊遂存档之


“即便是已经拿下了西平,您还是不愿意相信我么?”


费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其实他早已不年轻了,累年征战让他多几分粗砺的风尘气,那双眼睛却是没变的,尤其是在这种没有旁人的对峙里,就那么笔直地看过来,平平坦坦,空空荡荡,跟他二十七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其实不必的,伯约,”风雨琳琅,烛火摇摇欲坠,晃得那道目光似乎也摇了摇,舌头方才活动起来,不再僵,让他能够接着说下去,流利得如同出使时说过无数遍的漂亮辞令。“丞相尚且没做到的事,何况是我们呢。”


姜维没有说话。其实他知道昏昧光线后面那双眼睛从来都是端静地定在那里,一点点恍惚都没有也不会有。这话该被第三个人听去,于是他心存侥幸地想。力不能及,不光彩,但总归是一个能让人不忍苛责的理由。


“大将军,”抬头时一蓬烛花在眼前炸开,而后姜维的话却让眼前的光源蓦地曳成多年前某个清晨白而亮的日光,“我希望您……没有忘记丞相说过的话。”


建兴十二年的春天,第五次出征之前,丞相第一次像个上了年纪的人一样在他们这些晚辈面前追忆往昔。从天而降的离乱,人流溃散,马蹄践过焦土,露出昔日宫室尚未被完全摧毁的地基。不过是二十年间的事情,听来已经渺远如同另一个世界的传奇。最后他在成都泛白的晨光薄雾中站起身来。“南阳,新野,赤壁,荆州……这些都曾是我们的土地,不止这些,太阳能照到的每一寸都是汉国的领土,总有一日,我们会回到长安。”


费祎点了点头,“我记得。”


“是季汉,不是蜀中。”


姜维还是笔直地坐着,不说话的时候就安静地看着对方,那样的目光第一眼看上去只是沉静,看久了就能看出里面的固执来,什么怀柔的巧言令色都没有周旋的余地,大概只有那双眼睛闭上了才会让那种固执跟着消泯。延熙七年的那场对弈都没这么难捱。于是费祎不再看他,侧了头看向窗外一线朦胧的山色。


“山杜鹃快要开了。”


姜维没有说话。


“花开得最盛的时候城里的人们都会进到山里赏花,那时候丞相总说也只有我们这里的百姓有这般闲散的心思,也就是有了这般心思才制得出那样精细的蜀锦,正好在这时候穿在身上,方不在山野烂漫间失色。”


姜维仍旧没说话,费祎却开始无端地为自己几乎是顾左右而言它的说辞窘迫起来。不是的,伯约。他在心里说,不是的。我要说的是,你脚下踏着的土地,蜀中的土地,不正是汉国的土地么?我在这里一次次地看到汉国的掠影,在蜀锦繁密的绣纹间,在宴饮的乘醉欢言间,在绵长阴雨结束后所有人对明亮天光的仰望间。那样的安庶的汉国,人们终日心安理得地无所事事,将时间消耗在无用而美丽的事物上,比如锦绣,比如欢宴,只是见一场久雨后的好日光,就能快乐得如同羲皇上人。他转头看姜维,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跟休昭说过,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而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话的深意。原来这么多年念着同样的国号,听着同样的战报,甚至饮着的都是一处的蜀江水,到头才发现“汉”这个字,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


“我答应你,”他看着姜维笑了笑, “一万人,不能再多了,没那么多人拿去给你冒险。”


姜维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他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这次他没有避开他的眼睛。


很久以后姜维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的。”临走前他说。


锦官城的雨绵密而寂静,起身阖窗的时候,窗外的雨气已经晕出一片茫白。他看着姜维走出屋外,衣袍还是很多年前丞相赠与的那件,此时就更显得出褪色的黯然意味,随即消失在雨雾深浓处。奉例费用随手便可以消尽的卫将军。建兴六年至今,二十余年不曾留意锦官城山色的卫将军。


于是费祎笑了笑坐回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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