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笠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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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十二旒·喜冤家】窃佳酿曹瞒忆故往 还孽情夏侯返真元


恋爱中的曹惇(许褚、典韦、夏侯渊、曹洪、鲍信、秦伯南、庞德;cp典褚有)  




曹刘是青梅煮酒的敌手,曹惇则是青梅竹马的哥们。虽说曹惇二人都是汉末叱咤风云的人物、同人男女心中的经典大叔形象,但一个残酷事实摆在面前,这俩人竟然也是有过童年的——想象垂髫总角的曹操就跟想象花甲古稀的周瑜一样恐怖。  

青少年时期的曹惇野在外面,与寻常男孩没什么两样。那时曹操年纪长心眼坏、个子高身体壮,理所当然就混成了头目,负责领导各种单挑群殴活动,所以说曹操从小就从事军事演练。孩子的世界很荒唐,今天你和他揍了我,明天我们俩也能联手揍他,没什么恩怨旧账、全凭一时兴致——就如后来的军阀割据,联合与反叛总是变幻无常。  

夏侯惇通常跟在曹操后面听从指挥,他们一起打架、骂粗话、溜进青楼看女人、讲些下流玩笑……有一天,这些低俗无聊的游戏终止了,因为他们突然发现,其实对方是个内心优雅的人。  

夏侯惇看到曹操的优雅,不只是因为曹操迷上了一本美好的书名曰《诗经》,更是因为他去听歌伎唱小曲,从来不像别人那样评论女人的丰胸细腰肥臀,而是振振有词地评论哪个嗓子好哪个琴技妙;而曹操看到夏侯惇的优雅,是因为夏侯杀了人。  

夏侯杀人,只因那人侮辱他的老师,这怎么也该算是文化罪犯。尊师重教,夏侯惇在曹操心目中的形象蓦然光辉起来。但离别就在眼前,曹操差不多一路把夏侯送到日头沉落的天际。夏侯惇意气勃发,完全不是亡命天涯的落魄样子,眼里满是风风火火闯天下的亢奋。曹操抡起拳头锤了他一把:“你小子,好好混!”  

夏侯惇心血来潮,抬眼道:“今天豁出去了,给瞒兄唱个曲,《折柳》歌我好容易才学会。”  

曹操大笑:“从没听你唱过歌,吼一嗓子吧。”  

夏侯惇唱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时候极其投入,待唱完了他也为自己的歌声深深感动泫然欲泣,仰面等待曹操的专业评价。  

曹操沉默了。他们对望足有半炷香功夫,曹操终于面容扭曲痛苦不堪地开口说道:“惇,以后别再动辄唱歌。你已经杀了人,别再扰乱社会秩序。你倒不是唱得走调,而是压根没调……”  

夏侯郑重点头,明白了。瞒兄我这就走了,保重。  

日暮里他们没有约定,因为“后会有期”这四个字对他们而言就是彻头彻尾的废话。  

自古英雄出少年,那年夏侯惇十四,曹操十六。


之后曹操得罪权贵,虽走了夏侯惇,还有倒楣弟弟夏侯渊顶替他坐牢,曹操再设法去营救;反之,若是让曹操坐牢、夏侯渊恐怕没这手腕去救,所以此等策略成功异常。  

再后来曹操与夏侯渊分娶了丁氏姐妹——当然相比之下,瑜策兄弟分娶二乔的完美组合知名度比他们高出万倍。顺便提一句,后来兖州豫州大乱时闹饥荒,夏侯渊颇讲义气地放弃幼子养活侄女,而那被养活的侄女日后不偏不倚被张飞抢去做了老婆。加上孙刘联姻这层关系,曹刘孙三人很美好很河蟹地成了一家子。  

在外闯荡的几年里,夏侯惇仍经常去青楼赏小曲儿,听着周围男人粗俗猥琐地评论歌伎的身段相貌,他总会想起曹操文艺腔十足的乐评,接着想起自己那曲让曹操欲哭无泪的《折柳》。  

当他与曹操重逢的时候,夏侯惇已长成彪形大汉,曹操却因发育过早个头没长,煞是郁闷。  

无论时局多么复杂风云怎样变换,他们之间还跟别离那天的日暮山冈那般纯粹而永恒——好哥们便要一起打架。曹操抡起拳头锤了他一把:“你小子,好好混!”  

可惜夏侯惇混得很倒楣,先是被吕布部将劫持伤了自尊,又是被吕布军中流矢瞎了左眼。夏侯惇虽在军旅却贯有尊师重教的优良作风,常亲迎老师授课,也算得上一代儒将了。然而连遭厄运后,他的脾气坏了许多——比如,若部下并排走在夏侯的左手边便会立即触发他五脏六腑间的熊熊怒火,因为原先他只需耍酷略将清冷的余光扫过对方脸面,就立即有一种撼人心魄的大将气场。现如今,那儿却是一个可怜可憎的盲点。再比如,现代科学告诉我们,单眼看东西是没有立体感的。原先一个潇洒利落的挥刀入鞘的动作,堂堂夏侯大将军却像一个三流武打片演员,怎么也瞄也对不准……于是当小兵们为了区分两个夏侯将军(还有一个夏侯渊),称他为“盲夏侯将军”的时候,夏侯惇终于控制不住积压多时的一腔愤懑,暴跳如雷摔了镜子。  


曹操皱眉,捡起地上的铜镜。他觉得夏侯惇这样子活像闹脾气的小媳妇,摔枕头砸首饰的。人若丑到如管辂左慈一般,毁不毁容并没多大差别,偏偏帅哥容貌被毁尤其悲痛。笔者倒以为,男人身上脸上有百八条疤阡陌纵横颇有腔调;更兼夏侯惇是个军人,所谓“为你受过伤是我的勋章”,若伤在屁股也不好成天拿出来显摆,伤在脸上正是成全了他——现下,为了不让江东孙郎被镜子活活照死的悲剧在夏侯郎身上重演,曹操自要想法子哄他开心。  

那天晚上,夏侯惇刚上床睡下,司空府下人来传令,要他“过去一趟。”  

“什么事?”  

“不知道。”

夏侯惇一边心中暗暗咒骂瞒贼扰他清梦,一边穿戴好随那人来到司空府,越走心里越是发毛。等他们停下脚步,夏侯敦抬眼一看,满头黑线就这么铺天盖地气势汹汹地滚落下来了——是!卧!室!  

他的阿瞒兄在里面笑吟吟地举着酒壶:“刚烫好的。”一把将他拽过来摁在床上,“小时候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慌什么。”把整个酒壶抱过来强行灌下。“元让,我敬你!”  

夏侯惇下意识地抱拳,虽是兄弟,毕竟是主公说了个“敬”字,即乖乖喝完。那时的男人喝酒追求一种大气豪迈的艺术效果,一仰头,酒便顺着两颊的髯须浇下来,淌在被褥上。  

曹操板脸,“如此好酒,浪费该罚。”于是又是一壶。  
夏侯惇很快被灌得眼冒金星头脑昏沉。满屋酒香飘散,曹操坐在床上把自己灌到满面赤红,抬手开始脱衣服。  
此时夏侯也有点晕乎乎的,一脸诚恳正直地说:“孟德这样会伤风的,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去青楼偷酒喝,也是这样喝醉倒地就睡,你的头疼病就落下了。”顺手就拿起锦被劈头盖上来。  

“碍事——”曹操一推,酒后没掌握好力道,毫无防备的夏侯跌在地上,被子蒙住了头。夏侯惇胡乱挣扎滚作一团,曹操趁势追击到地上,帮他把被子掀开。  

夏侯本来也就独目,刚从黑暗中释放被室内明亮的烛光刺激到了,急急地皱眉闭眼,就感觉有头猛兽趴在他身上扯他的衣服。  

“流氓!”夏侯惇一挥拳,正中曹操左眼。曹操酒醉也不觉得痛,抬手一摸没见血,回来不屈不挠继续扯。  

等到两人的上身全裸了,曹操眯眼数着“一,二,三,四,五……”  

夏侯惇迷惑:“你在干嘛?”  

“我在数咱俩谁伤疤多。六,七,八……”  

夏侯惇大笑:“肯定我多。”  

曹操冷笑:“不一定,这些年你几乎在后方,倒是我常亲赴敌阵。九,十,十一……”  

夏侯惇叹道:“哎,你也是,那时去烧乌巢,偏要自己去,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那才叫一个刺激,也不枉做一回男人。九,十,十一……”  

“阿瞒兄,你数乱了……”  

阿瞒兄,多少年没有这么叫了。曹操把夏侯的身体翻来覆去地拗动,夏侯愤怒地咆哮:“你丫的,等会你输了看你咋办!”  

“老规矩。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老规矩……夏侯敦想,今天果然是被此人整死了。  

“元让,你三十三,我赢了。”曹操居高临下带着骄傲自满的笑,“我去年就有三十三道疤了,奉孝无聊的时候帮我数过。”  

夏侯惇觉得真没面子,居然只有三十三道,他气馁地倒在地上,羞愤欲死。

“元让,记得我们小时候的规矩么?”  

“不记得了。”  

“你明明记得。”  

“真的不记得了。”  

“我来提醒一下你,那天我们溜进青楼偷酒喝醉了不敢回家,跑到没人的地方打架。说好如果我打赢了,我亲你;你赢了便来亲我。”  

“我真的不记得了。”  

夏侯惇崩溃了,这种事情他怎么敢承认他还记得。  

可是,这种事情他怎么会不记得!  

曹操那时比他高一个头,绝无可能打得过。在他被千万次按在地上后,曹操狂笑着递来嘴唇。“青楼里那帮大人总是做这个,要不咱也试试看啥滋味?”  

一醉酒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献初吻。乍一触碰到,两个人都吃了一惊,tnnd好恐怖的感觉啊!夏侯立马把头一偏,曹操也如弹簧一般震了一下。待到回过神来,曹操邪恶地笑:“好象不错,软绵绵的。”总之那天小夏侯的嘴唇被小阿瞒的嘴唇欺负得死去活来。最后不知是酒精中毒还是大脑缺氧,他们在旷地里睡着了,醒来后两人着凉,鼻涕眼泪大把汹涌。小夏侯的同学朋友老师家长都不知道什么样的奇异伤寒会有嘴唇高肿的症状。  

“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夏侯惇说。  

“那时候真是无拘无束。”曹操说。  

他们相视一笑,表示承认记得荒诞的童年。  

“知道这酒哪儿来的么?”——是啊,夏侯记得刚颁了禁酒令的。  

“偷的!”这句是耳语,曹操那孩子气的神情和语调还跟多年前一模一样。  

“可惜现在,”捋着夏侯乱糟糟的胡须,“要在里面找到嘴唇也是件麻烦的事。”  

夏侯傻笑,自他接连两次被虐之后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曹操右手轻抚上那个血窟窿:“我看元让这样倒是更爷们儿了,‘盲夏侯’也挺好听的,下次别再悍妇状砸镜子了。”  


那以后司空府的下人常见到入夜之后有个黑影窜进丞相卧房。曹操左眼的乌青月余未消,没人敢问;酒窖里的酒整坛整坛消失,也没人敢问。  

能出入主公内帐实是万般荣耀的事,值得发个大红色镶金边的“曹公卧室通行证书”挂在家里墙壁上光宗耀祖。多年来给曹操值夜的是典韦和许褚,此二人偏巧都有虐待大型动物不良记录。许褚和别人打架时曾拽着两头牛的尾巴倒行一百多步;典韦则喜好在涧谷中追着大老虎满山跑,即使武松穿越过来见了犹应汗颜。  

从前典君常常几昼夜宿帐左右,很少回自己营帐安睡,直至英勇牺牲。曹操废了好大劲才寻回典韦遗体,归葬襄邑。他生前饭量惊人,曹操称之“恶(饿)来”,后来每每路过典坟都不忘带上大量猪羊喂饱他必然饥饿的在天之灵。  

许褚自死了典韦,大脑便常有分裂、通灵等现象。一次他值夜后回去补觉,刚走到家门口心脏旋即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狂蹦乱跳。虽然本蛇严重怀疑那是通宵熬夜造成的心悸,虎痴将军仍忠犬地认为这定是主公蒙难的征兆,即刻飞速赶回救驾。邪门的是那日恰有刺客密谋,被他逮了正着。从此许褚时常接连几天值守。他熬完两夜即对自己说:这两日恶来当差,下两日轮到虎痴,便再熬上两夜——他就是主公帐外的一尊沉默巍峨的石狮,而那石狮原本该是一对的。


初平三年,曹操鲍信二人与黄巾军交战寡不敌众,鲍拼死将曹操救出,连个尸首都没寻到;兴平末年,曹操藏在好友秦伯南家中,袁术追兵砸门,秦迎上去就是一句:“老子就是曹操”,便被砍死;之后便是王垕,典韦,夏侯渊,庞德……曹操能做的只是为鲍信刻个木身祭奠;为秦伯南之子改姓名为曹爽视如己出;为烈士们饲以中牢、赐以谥号,尽心竭力嗷嗷嚎啕一场。伤心归伤心,那些为曹操效死的人终究得死——即便是他的长子曹昂在危乱之中将乘骑让给他,他当然明白那等于将命让给自己,却仍是接受得没有任何迟疑。  

几乎完全相同的“让马”情节发生了两次,一次是七年前的堂弟,一次是七年后的长子。当年曹操还会大喊“吾死于此矣,贤弟可速去”,亦不知是虚情假意欲擒故纵要博得人家同情,还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免得你黄泉路上作伴。而曹洪荡气回肠的宣言不仅值得曹操铭记一生,也值得史书记载万世:“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出于同样一个道理,“天下可无昂,不可无孤……设使天下无孤一人,正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这样想着,曹操心安理得放弃他的儿子,就算重来一次,他都会做同样的抉择——并且抉择得毫不犹豫。  

他的游戏早已不是孩童间的打闹斗殴,是掺进了无休无止的权欲与阴谋,冷酷惨烈的杀戮与牺牲的。更何况为他而死的何止这些个人,难以计数的生命只在当世几个人的操控斡旋中辗转零落,又有多少能留下名姓!  

夏侯渊的死讯传来,夏侯惇许是因为瞎了眼睛泪腺受损,只哽咽了一阵,便默默看着曹操一边大哭一边大骂“妙才蠢极”。肝肠抽痛的刹那,弟兄三人幼时嬉闹的记忆铺天盖地袭来,只是家乡奔流的大河和寂静的山冈都已遥远得再难相见。  

夏侯渊战死一年后,曹操去世。夏侯惇也只哽咽了一阵,便默默看着许褚捶胸顿足、剽悍地嚎叫,殷红的液体从虎侯的血盆大口中排山倒海般翻涌出来。夏侯叹了一声,回想起自己伴阿瞒兄左右的每一个或喜感或虐心的瞬间——比如曹公赏他歌伎时那个奸佞淫邪的笑;比如作为一个狂热的打铁爱好者,曹公光着膀子焦头烂额大汗淋漓时那个憨傻的笑;比如曹公唯独不愿委屈他受封魏官时那个谦恭的笑;比如曹公几次兵败后,扬鞭马上那个莫名其妙的狂傲的笑;比如失了汉中,曹公听罢他的劝慰后那个前所未有的惨淡的笑:“赤壁战败那年孤不满五十五,如今孤已六十五了。”  

……

曾有一夜他们同醉,重复一些儿时的荒唐事。只是他们早已从男孩长成了男人,不再热衷于攀比那个什么部位谁的大,而是攀比身上疤痕谁的多。那些伤,有小时候饿狗咬的、地上磕的、父母皮鞭抽的,有长大后马腿踹的、战火烧的、强弓硬弩射的;有青天白日里刀剑捅的,也有漫漫销魂夜情人挠的——男人身上每一道伤痕都是一个刻进肌肤嵌入生命的故事。  

哑着喉咙轻轻哼唱起那支《折柳》,夏侯惇猜想自己定是又走调得漫无边际惨绝人寰了,却再没有人霸道地阻止他唱完。展开左掌,手背上斑驳狰狞,那是他闭着眼睛凭感觉练习挥剑入鞘时留下的杰作。他幽幽笑起来,觉得这一辈子纵然瞎过眼剐过肉,都不及现在这般钻心的疼、蚀骨的痛。  

他心里明白,一生之中,这次的伤才是真tmd致命。 

 
他闭上那只仅剩的眼睛,隐约看到一条与家乡谯水肖似的河流,河畔有两个垂髫少年大声嬉笑着呼唤自己。夏侯惇想这两个混蛋又是要去揍哪个倒楣鬼吧,便也无比欢乐无比凶猛地飞奔过去。  



=====喜冤家曲终=====



【蛇批】十二旒·喜冤家 

本章题出自《红》“还孽债迎女返真元”。迎春是被活活虐死了,虐得无爱;夏侯惇也是被活活虐死的,却虐得有爱。大多人在十二钗中最没感觉的似乎就是迎春;蛇又是个谋士控,写曹惇前原想也会无甚感觉。写完之后才觉得,哥们儿之间的“义气”干净利落,只是简简单单的“豁出命去”四个字,也是如此美好。 

许褚和曹瞒本是很萌的一对,曹死许褚能哭到呕血,这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再加上许褚裸衣(演义向)、曹操遇刺许褚有心灵感应等情节,让人觉得贴身(!)侍卫与主人之间实有难以言说的亲密关系——典韦曹洪等也是如此。未把曹昂归入72人之列……实在是蛇对父子YY无能,父子党见谅>< 

至于夏侯元让的形象,与《演义》中那个吞吃眼睛的猛兽比起来,大概蛇写的这个过于儒雅。不过从《志》来看,夏侯惇似乎本该如此。其实蛇觉得正史向的曹敦攻受很明显(正史这两人有攻受咩|||),不过现在我觉得谁攻谁受并非什么严重的问题(也不晓得是因为我直了还是更腐了)。 

PS:话说,最囧的是,我很负责任地向别人讨教男孩小时候爱玩的游戏项目,大多都说到“比谁的那个大”,我大囧。可是他们又说了些别的项目,我觉得比这个更囧,于是毅然决定写了这个|||为什么男人女人从那么小时候开始,兴趣爱好就如此不同呢,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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